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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埃及当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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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次数:1183 更新时间:2019年04月15日08:55:15 打印此页 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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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第一天宿舍窗外的尼罗河风光

2019年2月14日,我的24岁生日,这天,我跨过阿拉伯海和红海,从亚洲大陆来到非洲大陆,从东亚降落中东,从北京抵达开罗。

选择这个日期出发是我的有意为之。我用这种仪式感和许多许多的“第一次”来开启这趟旅程,希望能让这段来之不易的驻外经历在我生命中特别更特别一些。

本文作者:朱瑛琪

漫谈埃及印象

身边不少亲友听说我要去埃及当实习记者,第一反应都是“为什么去埃及?是你自己选择的还是被安排的?”在听到“埃及是我选的第一志愿”之后,他们的眼睛瞪得更大更圆了。

我理解他们的好奇,中东、非洲、埃及,往往让人联想到“战乱” “贫困” “艰苦”。但对我而言,这些地理名词让我联想到的是“战地记者”——我的新闻理想之一。有生之年不知能否有圆梦时刻,那就在可以把握的机会里尽量离梦近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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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罗吉萨金字塔区

也许是我把预期放得太低了,踏上埃及领土后,我一路都在惊呼“这儿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吧”。大型商场和超市与北京相比并无任何不同,高档餐厅消费水平也不低。当然,几年前的动荡给这座中东最大人口国造成的伤害还是处处可见——

大量楼房空置不封顶,中大型商场需安检才能入内,路口总有拦车检查的警察……曾有小孩追着我要卖纸巾却不说价格,也曾有青年趁红灯停车时给我们擦车玻璃要小费。后来我从埃及同事口中得知,伊斯兰教禁止不劳而获,所以即便是乞讨,也要力所能及地给予些什么。每每回忆起这些小细节总让我隐隐心疼。

我认识的埃及人都清楚并承认如今埃及社会面临的现实困境。经济倒退,时局如一潭死水,人民颇感无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热情快乐地过好当下的日子。

在路上背着书包的小学生突然对我喊“Welcome to Egypt”,旅游景区里一批又一批的埃及人跑过来求合影(据说他们不太常见东亚脸),带我骑骆驼的大叔耐心安慰我“Don’t worry”……每当想到这些,我都会对这座文明古国的未来多一份期待,祈祷这些可爱的人儿能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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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等地铁边看书的埃及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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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罗地铁里的女性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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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罗哈利利市场里制作香料的埃及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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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罗路边吃地瓜的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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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海边的情侣

叨叨工作生活

新华社驻中东总分社在开罗Maadi区的尼罗河畔坐拥一栋大楼,在谷歌地图里输入“Xinhua News Agency Middle East Bureau”可以直接定位到,这或许也从一个侧面体现了新华社在当地的影响力吧(毕竟连中国驻埃大使馆都必须得用阿拉伯语才能搜索到)。

作为中国驻外记者最多的媒体机构,新华社的海外分支建设已成体系。楼内食堂、健身房、活动室、小型图书馆一应俱全。每周五社里会统一组织购物,周六晚不定期组织看电影(埃及的双休日是周五和周六),逢假期组织短途旅行。对于参加海外实习项目的同学,新华社会提供食宿,这让我们完全没有生活上的后顾之忧,只管安心工作。

虽然如今埃及政局较为稳定,但单位老师还是在我们报到后就收走了护照。近年来,埃及境内恐怖主义活动越发频繁地见诸报端,即使在首都开罗,爆炸、枪击也时有发生。我们被告知出入要报备,大半个月前社里还开始实行每晚12点门禁,自诩胆大的我也不敢在夜间单独外出了。

为了让我们更全面地体验驻外记者工作,单位领导安排我们进行轮岗。我于上上周结束了在中东总分社音视频部为期一个半月的视频记者工作,现在轮换至开罗分社担任文字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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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音视频部的工位

虽然之前也有过几份媒体实习,但这是我第一次全职担任视频记者。实习过程中,一动一静的两位前辈倾囊相授,从针对电视新闻和新媒体短视频的不同文稿要求,到镜头的筛选、剪辑节奏的把握、配乐的选择,再到从未接触过的音频新闻制作。本科学习的广电知识渐被唤醒,纸上得来终觉浅,果真是实践才能见真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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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视频部办公室的照片墙

开罗分社的工作则是在前方冲锋陷阵,采集热气腾腾的第一手新闻。分社有4名中国记者和5名本地雇员,大多数采访都是中埃记者搭档前往。因为外出采访较多,所以有更多机会真听真看真感受,深入了解埃及社会,但工作时间相对不固定,采访常错过饭点,有时需要晚上加班,也有半夜紧急被叫起来写稿的特殊情况。

分社前辈说,干新闻工作,态度远比能力重要,态度认真就不愁写不好稿子。核实时间、人名、职务、机构等基本信息,确保信息源准确无误,查阅资料丰富背景介绍……这些都离不开认真细心负责的态度。身处异国,文化不同,语言不通,每天绷紧神经采访撰稿,我想,不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的人,是没法远离亲友、坚守此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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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的开罗分社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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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采访活动上表演合唱的埃及孩子

最后的碎碎念

社里的中国记者常开玩笑说,“铁打的雇员,流水的记者”。中国记者毕竟不可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待在这儿,所以这些十年甚至几十年的雇员对Xinhua的历史了解更深,他们能掰着手指给你数历任中国记者,掰扯各种有趣的小故事。

他们中有对工作极其负责誓将每一次采访利用到极致的“尖子生”,有专业能力强却偏爱调皮捣蛋的“幼稚鬼”,有对个人专业能力自尊心强的“大宝宝”,有平时存在感为零实则是中国问题专家的“帅老师”,还有脾气巨好长了一张委屈脸的“维尼熊”。

虽然有些雇员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可真到关键时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他们中不少人曾在埃及最混乱的时候与中国记者并肩作战,也曾在危难时刻冲在中国同事前面。如果这些可爱的埃及同事看到甚至读懂了我这篇文章,请相信,上文的小绰号包含着我对你们最深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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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拍摄中的埃及同事

实习进度条只剩下1/3,我却总觉得自己昨天才提着大箱子走进这栋大楼。到埃及的第一天,我发了个朋友圈,相熟的学长在底下留言,祝福我“归来不迷茫”。“不迷茫”这事儿我不敢肯定,但“不遗憾+不后悔”是确定无疑的了。

在这儿,我认识了一群巨真诚友善的记者前辈,他们认真地替我修改稿件,毫无保留地为我答疑解惑,坦诚地讲述自己的职业思考,给予我专业提升和人生选择上的宝贵建议。我认识了一群鲜活有趣的埃及同事,带我深入探索埃及社会,为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好奇宝宝解答各种奇怪问题。

最最重要的是,在开罗回荡着古兰经祷告的空气里,我印证了一点,我是真心地,实意地,喜欢驻外记者这份工作。

《一千零一夜》里有一句话,未见过开罗的人等于未见过世界。我想,我已见过开罗,窥见了世界的一角,也渐渐看清自己心中的天地。这就是我此次海外实习的最大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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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身人面像前傻笑的我

(文中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朱瑛琪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2017级新闻学(国际新闻传播方向)硕士

新华社驻中东总分社实习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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