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称部落犯罪与恐怖主义沆瀣一气:埃及难以应对困局
参考消息网4月25日报道 英国《生存》双月刊2-3月号刊登了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伊丽莎白·马泰乌撰写的题为《以色列与圣战威胁》的文章,现将文章中有关埃以边境地区恐怖主义活动形势的内容编译如下:
西奈半岛的恐怖主义和部落主义
在短暂摆脱自1970年代开始至1997年才结束的恐怖主义暴力活动之后,新的恐怖主义浪潮又从21世纪初开始席卷埃及。在西奈半岛尤其是如此。这个沙漠区域的面积是6万平方公里,有大约50万居民,在1982年以色列对其的占领结束之后被埃及中央政府抛弃。因此,在过去的15年里,该地区的犯罪网络和武装组织急剧增加。
西奈“灰色区域”的形成是对该地区数十年社会经济及政治边缘化推动的结果,而这种边缘化催生了一种部落-犯罪分子联手的自治方式,以及部落与恐怖分子基于利益而展开的权宜合作。坐落在西奈、吉萨和以色列内盖夫沙漠交叉口的大型部落联盟始终控制着该地区的主要走私路线。恐怖组织在该地区扩散的其他原因则包括1990年代以来的萨拉菲派观念的渗透(导致与传统部落实体竞争的伊斯兰宗教法庭增加);与加沙地带的联系在哈马斯2006年接掌政权之后更加紧密(包括两块领土间的武器和战斗人员流动);由于利比亚和叙利亚-伊拉克的冲突,西亚北非地区的恐怖组织激增;途径利比亚武器走私路线在2011年之后形成(通过苏丹的替代路线2013年就已走不通了)。因此,除了既有的在北非、非洲之角和以色列-巴勒斯坦地区的走私网络之外,在西奈半岛活动的恐怖组织也成为一个格外具有灵活性的恐怖主义威胁。
21世纪初,与“基地”组织关系密切的“真主至上”恐怖组织在红海沿岸发动袭击(2004年在塔巴,2005年在沙姆沙伊赫,2006年在宰海卜),招致了埃及国家安全机构和情报机构的严厉镇压。在被削弱数年后,恐怖组织在2011年后死灰复燃。埃及政权自此丧失了对西奈半岛的控制权,导致了前所未有的乱象。很快,耶路撒冷支持者组织(成立于2011年)成为该地区的主要恐怖主义力量,开展了摧毁埃及-以色列天然气管道的行动。该组织在2013年改变战术,专注于阿里什、谢赫祖韦德和拉法三角地区。该组织实施了大规模的杀戮性袭击事件,并在2014年11月宣誓效忠于“伊斯兰国”组织,从而成立了“伊斯兰国”组织的“西奈省”分支。促使其“皈依”“伊斯兰国”组织的是西奈和拉卡战斗人员之间的个人关系、经济考量和单纯的机会主义,因为“伊斯兰国”组织在2014年年底正处于成功的顶峰。
从2013年年底开始,耶路撒冷支持者组织与埃及中部地区的恐怖组织合作,设法在西奈北部的据点以外实施了袭击。该组织的袭击目标是埃及军事设施和检查站,意图杀死埃及军人,窃取他们的武器,并在互联网上播放视频。从2015年开始,在宣誓效忠于“伊斯兰国”组织和埃及加大军事行动力度之后,“西奈省”组织选择在西奈北部地带对埃及安全部队发动大规模袭击。在12个月的时间里,它表明自己有能力占领一座城市(2015年7月的谢赫祖韦德)大约10小时、杀害大约60名埃及军人、迫使军方动用F-16战斗机保护地面部队。上述袭击展现了出色的行动、情报和招募能力以及渗透技巧,2015年10月发生在沙姆沙伊赫的俄罗斯飞机爆炸事件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埃及以色列联手反恐但效果不佳
埃及的军事行动谋求切断该组织的武器供应和联络渠道、实施宵禁并且武装平民。上述行动也得益于以色列的情报和军事支持(包括空中打击和无人机)。然而,埃及未能阻止西奈半岛的恐怖主义继续蔓延。埃及大举破坏加沙的走私地道和控制本国西部与利比亚的边界,以期减少输送给本国恐怖组织的武器和弹药,但同样未能阻止“西奈省”组织每周都实施致命袭击。从2007年的年初开始,该组织还实施针对科普特基督教徒的教派袭击。鉴于中央政府无法保障国家安全,当地贝都因人组建了自己的民兵以打击“西奈省”组织。然而,他们与埃及军队的协作始终是脆弱的,有可能加强部落军事领地和部落间的竞争。另外,此类合作无法解决缺乏经济和发展政策的问题,而这是该地区犯罪问题治理的基础。
文章称,西奈地区的恐怖分子活动的优先重点是推翻埃及中央政府。因此,以色列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然而,他们2011年在以色列城镇埃拉特附近实施了一次致命恐怖袭击。在那以后,埃及人在2014年的加沙冲突中拦截过一名自杀式袭击者;2015年和2017年,该组织又朝着埃拉特的方向发射过火箭弹。此外,在失去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据点之后,“伊斯兰国”组织在西奈找到了一个可以偶尔取胜的地方。2017年10月,该组织宣称向加沙附近的以色列人聚居点发射了火箭弹,几小时后又宣称对阿里什附近的埃及军队发动了致命袭击。
自从2011年在西奈开展“猎鹰行动”以来,以色列接受了西奈半岛事实上的再度军事化(戴维营协议只允许在靠近以色列边界的C区驻扎多国部队和观察员以及警察)。推翻埃及穆斯林兄弟会政府的政变和埃及总统塞西(以色列已经与此人打过多年交道)随后当选加快了这一进程。埃及与以色列当前的协作水平远远超过了穆巴拉克总统执政时期。不仅埃及在西奈半岛的军事行动得到以色列当局支持,而且以色列本身也在该地区展开干预行动,从2013年8月开始实施无人机打击。
在本国领土上,以色列在加沙和埃拉特附近部署了“铁穹”导弹防御系统以拦截火箭弹,还沿着埃及边界修建了5米高的安全护栏。尽管修建这道245公里屏障的想法要追溯到2004年(名为“沙漏”工程,起初是为了在以色列撤离加沙地带之后阻止毒品走私并防止哈马斯入侵),但这一工程的重启是在2010年。最后,以色列强化了监控埃及边界并防止渗透的行动。即便如此,以色列-埃及边界仍然非常不安全,因为“伊斯兰国”组织试图证明其影响力将持续存在。埃及军队已经表明自己无法抵抗这个经验丰富的恐怖组织。
西奈-加沙:“圣战”联系和巴勒斯坦人
一直以来,西奈半岛和加沙地带通过部落联盟和古老的贸易及走私路线联系在一起。1983年,由于以色列撤离西奈,第一批西奈-加沙地道建成。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1997年建立后,又出现了新的地道建设浪潮。随着以色列2005年撤离加沙地带,哈马斯在2006年完成接管,以色列又在2007年实行封锁,地道走私行为大幅增加。通过地道输送的物品包括通过苏丹走私路线运送过来的伊朗武器。从2011年开始,“利比亚公路”成为向埃及大陆、西奈和加沙走私武器的主要渠道,加沙还是盘踞在西奈半岛的多个组织的补给来源。苏丹路线之所以从2013年开始就不再通行,不光是因为以色列的军事袭击和苏丹的政治及安全局势,也是因为哈马斯在叙利亚支持反政府武装的立场,这迫使伊朗减少了对该组织的军事支持。
加沙地带的走私地道大多在过去3年间被埃及军队摧毁。目前尚存的地道大约相当于原有网络的15%,仍然被同样的贝都因和加沙部族控制。耶路撒冷支持者组织和与哈马斯有关联的卡桑旅使用的走私路线仍然把“西奈省”组织与加沙的一些武装组织(包括萨拉菲派恐怖组织)联系在一起。
尽管与加沙的武器贸易大幅度减少,但西奈的恐怖组织得益于加沙战斗人员的输入,使得他们在埃以边界的埃及一侧找到了发展的“孵化器”。在哈马斯2009年领导镇压真主追随者战斗组织(该组织试图在拉法的伊本·泰米叶清真寺宣布成立伊斯兰酋长国)之后,许多伊斯兰极端分子决定迁去西奈。“圣战舒拉”会议(从2015年开始蛰伏)、人民抵抗组织和伊斯兰军等萨拉菲派恐怖组织以及卡桑旅最激进的一些武装分子仍然与“西奈省”组织保持着牢固联系。
哈马斯对西奈恐怖组织的态度很暧昧。“西奈省”组织欢迎卡桑旅的叛逃者,这些人指责哈马斯满足于对抗以色列。2012年,埃及指控3名前卡桑旅指挥官协作在加沙训练西奈恐怖分子,并且在拉法突破埃及军队的伏击。两年后的2014年8月,两名被告(拉伊德·阿塔尔和穆罕默德·阿布·沙马拉)在以色列对加沙的轰炸行动中丧生。哈马斯还被指责向住在加沙医院(尤其在汗尤尼斯)的一些“西奈省”组织的恐怖分子提供医疗协助。巴勒斯坦领土上的政府活动协调员约阿夫·莫迪凯将军说,哈马斯愿意提供医疗帮助以换取武器和资金。
看起来哈马斯与西奈恐怖组织之间的关系更多是基于传统走私网络和务实的需求,而不是意识形态上的一致性。哈马斯仍然是与穆兄会关系密切的组织,而穆兄会发展了与土耳其、卡塔尔和伊朗的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讲,“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织都可以被哈马斯视作潜在竞争对手。“基地”组织批评哈马斯接受有关民主的“西方论调”并且在21世纪初举行直接选举。不久前,“伊斯兰国”组织也发布了几条消息,扬言要推翻哈马斯对加沙地带的统治,反对与以色列休战或者与巴勒斯坦法塔赫组织实现和解。不过,自2011年以来,哈马斯对加沙的恐怖组织保持着严格控制。因此,尽管哈马斯利用了供“伊斯兰国”使用的贝都因网络提供的物质机会,但努力保持自己在军事上的优势地位。这解释了为什么有些西奈恐怖分子威胁哈马斯,并要求把他们的囚犯放出加沙的监狱。有些加沙恐怖分子甚至直接袭击哈马斯武装:例如,2015年7月,一次爆炸摧毁了一些哈马斯战斗人员的车辆,2017年8月,一名武装男子在埃及与加沙之间的拉法口岸引爆炸药身亡,导致一名哈马斯警察丧生。
目前哈马斯(成立于1979年)与在加沙活动的恐怖组织保持着类似的安全距离。它拒绝与他们建立牢固的行动联系或者提供政治支持。这是因为,首先,哈马斯是巴勒斯坦伊斯兰主义-民族主义运动,而不是“全球圣战”的组成部分,其次,因为它无意吸引以色列军队和打击“伊斯兰国”的国际联盟的注意力。因此,它保持着本地的民族主义观点,意图通过谈判在巴勒斯坦的政治舞台上获得长期政治地位。
加沙的恐怖活动范围从2011年开始扩大。由于西奈的恐怖组织扩张和加沙的恐怖分子前往叙利亚(其中一些人后来返回了加沙),它在2015年达到顶峰。然而,除了少数根基深厚的运动之外,加沙的恐怖组织往往动荡不定,缺乏组织。尽管有几个组织通过社交网络表达了对“伊斯兰国”组织的同情,但“伊斯兰国”组织在加沙没有正式的分支机构。哈马斯仍然大权在握,选择实施遏制政策(包括通过处决和其他镇压手段)以避免革命性的动荡。迄今为止,这种冒险策略取得了成效,解释了为何加沙的恐怖组织从未成为以色列安全部队的心腹大患。然而,以色列始终对哈马斯与萨拉菲派恐怖组织之间的冲突很感兴趣。有些以色列专家甚至认为,“在阻止‘伊斯兰国’在加沙地带和西奈扩大影响力的目标框架下,哈马斯与埃及或者哈马斯与以色列之间可以展开间接的秘密合作”。
(来源:参考军事,编译/葛雪蕾)